在氣候日益極端化的現實中,模擬自然的人造環境或許能帶來意想不到的設計啟示。

1996年電影《生態穹頂》(Bio-Dome)雖遭惡評,但其設定卻比我們愿意承認的更接近現實——地球污染嚴重到即將不適合人類生存(聽著耳熟嗎?)。影片中,一群環境科學家在投資人支持下將自己封閉在巨型生態穹頂中進行氣候實驗,而兩個誤入的嬉皮士則把一切搞得天翻地覆。

這個荒誕情節其實脫胎于真實的"生物圈2號"項目。這座耗資1.5億美元、位于亞利桑那州的密閉生態系統,包含雨林、沙漠、草原等仿自然生物群落,八名研究人員曾在1991至1993年間實際居住其中。實驗最終因二氧化碳濃度飆升和作物歉收以災難告終。當氣候危機在90年代剛進入主流討論時,這類仿生態穹頂被視為異想天開,但如今耗資數億甚至數十億美元的"室內自然"項目已屢見不鮮。

成都新世紀環球中心的室內"海灘"由人造陽光照明——這座中國污染最嚴重城市之一的商業綜合體,用科技再造了海濱體驗。
攝影:Fred Dufour/AFP/GettyImages

從奧馬哈的世界最大室內沙漠,到蒙特利爾富勒設計的生態館,這些設施多以教育研究為核心。而另一類純粹用于娛樂的仿真環境,隨著極端天氣頻發,正預示著我們未來可能不得不在室內模擬戶外活動。

三菱重工1993年建造的海洋穹頂是早期奢華人造自然環境的代表。這個距真實海灘僅300米的波利尼亞主題樂園,用大理石砂鋪就12萬平方米人造海灘,配備可生成200種波浪的造浪機(使用氯化淡水)。雖因運營成本過高在2007年關閉,但其精神仍在延續——成都環球中心可容納6000人的人造海灘,柏林熱帶島嶼度假村用巨型屏幕模擬藍天,室溫常年維持在25℃以上。

氣候的另一極端則是室內滑雪場。迪拜購物中心內的滑雪場每晚制造30-40噸新雪覆蓋五條滑道,新澤西的大雪山則是北美唯一室內雪場。諷刺的是,這些恒溫設施的碳足跡驚人——2013年報告顯示,迪拜滑雪場的年碳排放量相當于900趟迪拜-慕尼黑往返航班。

迪拜滑雪場的人造雪技術與戶外雪場相同
攝影:Karim Sahib/AFP/GettyImage

鳳凰城建筑事務所Studio Ma的Christiana Moss指出,在氣候變暖背景下,建筑需要重新定義內外界限:"室內外空間的層次需要擴展與融合,這是重新思考責任城市、遮陽與日照權利的契機。"而休斯頓大學太空建筑師Vittorio Netti則強調,未來生活質量將取決于接觸自然的機會。他認為仿真環境需重視兩大要素:模擬24小時光暗變化的晝夜節律系統,以及避免無菌氣味的嗅覺體驗。

生物圈2號的3.14英畝實驗區包含海洋、沙漠及雨林生態系統
圖片來源:亞利桑那大學生物圈2號

盡管生物圈2號曾因二氧化碳濃度超標慘敗收場,但改造后已成為氣候研究的"時間機器"。研究行星適居性的天體生物學家Jacob Haqq Misra在其著作《火星主權》中指出,依賴封閉生態系統進行戶外活動的反烏托邦未來更多是公眾想象:"好消息是,要讓地球變得完全不宜居其實非常困難。"

在氣候危機與城市化的雙重夾擊下,室內自然仿真或許將成為折中方案——但如何平衡體驗真實性與生態責任,仍是設計師面臨的終極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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